第四十五章 【045】_东宫厨娘投喂崽崽日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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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五章 【045】

  第四十五章【045】

  虽然孩子们一起受罚,但没人把主谋言风裳给供出去。

  当着谢灵誉的面,大家都老实了,并且用过暮食后,就回家乖乖抄书,仿佛一瞬间转了性。

  作为旁观者的姜翘却知道,没有任何小孩能因为一次责罚而改变。

  果然,就在两日后的随堂测验,这群小孩又一次栽了跟头。

  谢灵誉提前与姜翘商量过,请她给表现优异的孩子单独做一份零食,以资鼓励,而这个消息也在开考前告诉了孩子们。

  毕竟只是平日小考,监考并不严格,于是就有小孩吸取了之前的经验,更加轻手轻脚地传递纸条,“互帮互助”,争取每个人都能吃到新零食。

  看似谢灵誉坐在讲台前,时不时会低头看卷子,并未一直盯着孩子们,实际上他早已深谙钓鱼执法的精髓,下面任何一点风吹草动,他都能用余光看见。

  随堂考结束,谢灵誉收了卷子,当堂就开始批改。

  这群小孩儿自以为做得隐秘,已经开始互相递眼色,提前欢呼了。

  “既如此,把《陋室铭》背诵给我听听吧。”谢灵誉面带笑容地对他说。

  胡品高心虚,不敢直视老师,勉强地笑了笑。

  好半天,姜翘才困惑地问:“冯小郎君,尹郎君,你们为何在这儿?”

  只是谢灵誉一眼就看穿了她所想,促狭道:“这奖励呢,应当在学堂内吃完,不可以带走。往后再有这样的随堂考,也依此例,期望同学们都有得到嘉奖的一日。”

  只是这时,她忽然听见了奇怪的“咔哧咔哧”声。

  姜翘也好奇地跟上,二人皆放轻脚步,仔细听着,发现声音来自一门之隔的另一间屋子。

  胡品高站起来,吭哧瘪肚好半天,仔细听着旁边的人小声提醒,才背了出来。

  来人是姜翘,她捧着好大一只盒子,笑盈盈地说:“考试可否结束了?奖品来了!”

  谢温德的亲生父亲名字里有“鸿”字,他书写时避讳惯了,当时哪想得到冯巍然竟然原封不动抄了过去?

  冯巍然和谢温德低着头,惴惴不安地起立。

  薯片断裂声、咀嚼声不绝于耳,其他孩子心急如焚——若是没有作弊,没准还能求求谢老师,让他们稍稍尝一口,但现在他们理亏,哪敢有要求?

  言风棠平日跟言风裳乘同一辆马车上下学,心里想着只要带出东宫,这薯片定然能让姐姐尝到。

  姜翘并没有盯着,跟其他庖厨一起打扫庖屋。

  “今日的卷子也不必讲了,来,让为师猜猜看,冯巍然抄的谢温德?”

  谢灵誉话音刚落,就听见叩门声。

  姜翘笑着施礼,然后打开盒子,将一盘一盘的脆炸薯片发放给这几个孩子。

  “都这温度了,还能有耗子呢?”一旁的宋如羡也听见了,放下抹布,抄起炉钩子就朝着传来声音的方向走。

  等到众人吃完,姜翘在其他孩子幽怨的目光下,把多出来的薯片扣回食盒,全都拎走了。

  须臾,谢灵誉又点名:“冯巍然,何故将‘鸿’字写做旧字,又减二笔?”

  一时间,这几双眼睛互相对视,谁也没有发话。

  谢灵誉此话一出,孩子们终于发觉大事不妙。

  作弊被抓的人自然是不惦记了,但帮助作弊的人还心存侥幸——错了归错了,好歹卷子咱是真的会不是?

  姜翘连忙开门,一把搂住宋如羡,一抬头就看见窗口趴着的尹徴,单手拎着冯巍然的衣领。

  这下好了,这班级总共也没几个人,这会儿站起来一半。

  其他人眼巴巴地看着,那金黄干爽的薯片无比诱人,若是吃不到,心中的口水定然会决堤的!

  胡品高羞愧地坐下来,忽然觉得这样的高分比打了他一巴掌还让他难堪。

  当晚暮食,作为考试奖励特供的薯片,自然没有出现在餐桌上,没能吃到的孩子遗憾地叹气,好在典膳局的菜品过于美味,遗憾没有薯片却不妨碍他们大快朵颐。

  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,谢灵誉摇摇头,继续批卷子。

  然而过会儿,谢灵誉就笑眯眯地说:“今日胡品高大有长进,竟只有两处错误。”

  “胡品高抄言风裳,梁劲松抄言仲溪,为师说得也没错吧?”谢灵誉的目光又落在这几人身上。

  冯巍然抄字条时没注意,现下谢灵誉一问,他就知道坏了。

  谢灵誉没把作弊这样的丑事抖出去,直接点名:“澹台勉闻、崔雪娥、言风棠、邱岁卿四人皆可得到奖励,三位廉昇的同学也尽了最大努力,所以请发给这七人吧,辛苦姜典食了。”

  宋如羡轻手轻脚推开门,反手就关了门,防止老鼠逃走,却在下一刻尖叫一声:“什么人!”

  “咔嚓”一声,澹台勉闻咬下薯片,簌簌掉落的干粉和薯片渣被他熟练地接在手心。

  言风裳无力地趴在桌上,心都碎成了薯片渣渣的模样。

  “作弊与帮助作弊的同学,全都回去将这张卷子抄写十遍,明日交上来……都坐下吧。”

  题目不多,卷子很快就批阅完毕,发回孩子们手里。

  在《标准简化字》推广后,大多数字的笔画本就不多,若是书信中为了避讳尊亲贤者的名讳,再减笔画,容易难于辨认,因而如需避讳,都会写做从前的繁体,而后减去笔画。

  酥脆只是它最基础的优点了!除此之外,它保留着土豆独特的香味,尽管经过油炸,却一点也不腻。

  用过暮食,孩子们并不排队离开,而是三三两两结伴出宫。

  干粉撒料是最简单的椒盐,并且为了不遮盖土豆香,并没有加太多。但就是这一点点,能为这薯片点睛,让口感更佳回味悠长了起来。

  谢灵誉点点头:“背得不行,写得倒是都对。”语气相当讽刺。

  薯片不宜吃太多,到底是油炸食品,并不算健康,因而多出来几份没能送出去的薯片,并没有匀给得到奖励的小朋友。

  尹徴赶紧松手,解释道:“某方才路过,听见这儿有古怪动静,担心庖屋遭了贼,于是过来瞧瞧,没想到闹了误会。”

  你一个花匠好端端的路过庖屋就已经很不正常了好吗!姜翘心中忍不住吐槽,却没说出口,而是转头又看冯巍然。

  冯巍然手里捧着装薯片的食盒,他干什么来的已经很明显了。

  “我、我错了……”后知后觉地认错后,冯巍然把薯片盒子放回架子上。

  本来这剩下的薯片,姜翘打算分给一起干活的庖厨们,只是没想到,居然被冯巍然给偷吃了。

  姜翘觉得又好气又好笑,问道:“努力学习不比偷吃来得容易?偷吃还要提心吊胆,看,这不就被抓了?”

  冯巍然本来只是好奇,想着只尝一口就走,于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溜到隔壁,只是这薯片太好吃了!他吃上就停不下来了!

  等他终于打算要走的时候,最后留恋地拿了一片,却被尹徴掀开窗子抓了个现行。

  “姜典食,此事是我之过,只是还请姜典食莫要告诉谢老师,”冯巍然哽咽道,“不、不然我今晚真的会抄不完书的!”

  姜翘没听懂,于是让他从头讲来,这才知道了作弊的事情。

  “行了,为了让你今日还有觉可睡,就不必随我去见谢公了,只是偷窃终究是行为不端,望冯小郎君切莫再犯。”

  姜翘就这么放走了冯巍然。

  不是她真的可怜冯巍然要抄书,而是她仍然对这个曾经配合白敬禾孤立他人的孩子,没有更多的好感,如果她坏人做到底,万一被他记恨了怎么办?

  至于品行嘛,往后他是正人君子还是偷鸡摸狗都不需要她来教育,冯家势大,她多管闲事只会给自己带来灾祸。

  接下来一段时间,孩子们老实得出奇。

  传纸条与作弊两件事都让他们彻底意识到了,老师站在讲台上,下面发生什么是真的可以尽收眼底的,小动作就没有躲过去的可能。

  原本澹台勉闻还想过,万一什么时候谢老师没有盯紧,他可以偶尔画一画姜翘教的画,只是始终找不到机会。

  最后他也放弃挣扎了,挑了课业较少的一天晚上,找姜翘请教。

  姜翘把自己的画技归功于虚构出来的幼时玩伴,而后放心地教了他许多内容。

  澹台勉闻悟性高,觉得Q版过于简易,于是姜翘又教了日式二次元美少女的画风,顺便把一些特殊的技巧也告诉他。

  “若是想展现出人物快速奔跑,可以这样画线来体现速度;若是想体现出人物的呆愣,可以用两条竖线取代眼睛……”

  另外,姜翘教的焦点透视,让澹台勉闻更好地理解了如何体现所绘物体的立体感,与古人传统的散点透视并不相同。

  澹台勉闻对这种画的了解更加深入,最后他还学以致用,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姜翘做菜的模样。

  能够如此轻易地接受这样的知识,让姜翘心生遗憾。

  上天没有给澹台勉闻一双健康的眼睛,却给了他卓越的绘画天赋,怎么能不算是一种残忍?

  澹台勉闻将才画完的画送给姜翘,但总觉得好像缺点什么。

  那日他画的言仲溪就极有趣,只是一幅画能展现出来的东西有限,若是可以多画几幅,让人连起来看,岂不是更能让人明白事情原委?

  前阵子他也跟着看过那套叫《武神降世》的话本子,故事编排得实在振奋人心,若是他可以画出一个有趣的故事,岂不是更妙?

  想到这儿,他便用手语把自己的想法打给姜翘看。

  姜翘第一反应是一愣。

 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,太子是想画一个连续的故事?那不就是漫画吗?

  本朝的画师善于将某一瞬间的美凝固于画作中,倒是未曾出现过漫画这样的创作形式。

  壁画固然会去记录一些连续的事件,但是它的功能与漫画并不相同,因此澹台勉闻的想法绝对是超越时代的。

  先是领悟到独特画风的特点,后又有心创作漫画,姜翘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的人设,滔滔不绝地给他讲起了漫画相关的知识。

  澹台勉闻若有所思地都记住了,告别姜翘后,一直在思考这件事。

  他近来行动力非常强,当晚就构思了一个小故事,于次日暮食后将故事简介交给姜翘看。

  姜翘看完,当场就沉默了。

  这不就是翻版的《武神降世》?而且只学会了爽文的升级逻辑,没学到三步一打脸的精髓,主角纯靠自己的热爱与努力成为武林盟主,却没有配角的推动,只会显得这像是主角的练功日记。

  “太子殿下,文似看山不喜平,主人公除了在进步之外,并没有任何有意义的经历,这怎会有趣呢?”姜翘委婉地说。

  澹台勉闻醍醐灌顶,听了这句话,继续回去头脑风暴。

  创作绝非易事,一直到又一次休沐,澹台勉闻也没想出满意的故事来。

  姜翘始终没有等到小太子的新故事,倒也不急。

  像澹台勉闻这样敏[gǎn]的人,内心定然十分充实丰满,构思出好的故事是迟早的事儿。

  “阿翘,今日你还要去邱小娘子家?”宋如羡问道。

  “是,怎么了吗?”姜翘说。

  宋如羡披着被子,盘腿坐在大通铺上,慢吞吞地说:“改日再休假,你可以与我一同去东市吗?”

  正经有段时间没能一起逛街了,姜翘也心痒难耐:“十五那天我们休息,正好可以一起。”

  宋如羡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,又听姜翘说:“若是你无趣,可以去找小枣姐姐,今日她也休假呢。”

  姜翘的记忆力用在了奇怪的地方,除了能精准地记住食物下油锅的顺序,还能记住熟人的假期……毕竟没有人会不在意假期吧!

  宋如羡立刻就来了精神,梳头更衣,比姜翘还早一步溜出门去。

  姜翘无奈笑笑,打扮妥当后,拿了鱼符出皇城。

  依然是被邱家仆从接到邱宅,依然是邱岁卿和言仲溪一同出现,姜翘并未惊讶。

  向来志趣相投的小孩不少,但是同样喜欢农作物的,那可就太罕见了,他们当然会格外珍视这份友情。

  “今日家仆提前买好了鱼,不如我们先蒸鱼,再学新菜?”邱岁卿提议道。

  姜翘欣然同意,替孩子们收拾了鱼,然后看他们俩谨慎地一步一步操作。

  很顺利地将鱼放到锅里蒸之后,姜翘拿了三只碗,道:“今日我们来做三杯鸡。”

  没办法,这时代的杯子太小了,用来做三杯鸡根本不够。

  好在孩子们也不细究,安静地听她讲。

  “我们准备等量的香油、酱油、黄酒,放在一旁备用。”姜翘把三样调料倒出一碗,然后又拿了方才黄厨娘帮忙宰好的走地鸡来。

  斩鸡块需要先了解鸡的结构,姜翘拎着整鸡一点一点讲解,在这个过程中顺便将鸡肉斩成了大小均匀的块儿,正是适合入口的大小。

  三杯鸡的烹饪难度并不大,而且调味非常便捷,对于邱岁卿这样的厨房小白来说,是最不需要费脑子去记的。

  今日的学习顺利到不可思议,并且邱岁卿还亲自上手斩了一次鸡块,做得也相当不错。

  赵甘婷看到女儿的劳动成果,也非常喜悦,反复感谢姜翘的付出。

  一同吃过饭后,时间还早,姜翘被赵甘婷留下来说了会儿话,她才第一次发觉赵娘子是很雅致的人,房间里的摆件未必金贵,却搭配得宜,室内养着的花花草草也都长得茂盛。

  “卿娘喜欢农作物,我却不同,只会侍弄这些小玩意儿。”赵甘婷见姜翘总盯着她的盆栽看,于是说道。

  姜翘忙道:“您别谦虚,各有各的好嘛!只是卿娘的爱好的确与一般孩童不同,想来娘子对她的教育也是极上心的。”

  赵甘婷摇摇头:“教育说不上,还是卿娘自己懂事。”她的目光落在窗外,邱岁卿与言仲溪正在堆雪人。

  邱岁卿曾经住在边关,见识远非寻常七岁孩童可及,也多亏言二郎与她志趣相投,才不至于没有同龄人可以交流爱好。

  姜翘对邱岁卿希望让百姓不再挨饿的志向,是深感佩服的,并且越是与赵甘婷聊,就越能体会到邱岁卿的早慧与胸怀宽广。

  即便没有谢宝珍与赵甘婷这层关系,想来姜翘也会十分乐意亲近这娘儿俩。

  十五那日,姜翘与宋如羡休假,一同去了东市。

  这个季节了,人都懒散,恨不能整日在家烤着火,愿意出来走动的人少了许多。

  宽阔的街道上没有积雪,干干净净,只留一层湿漉漉的痕迹。

  行人不多,往日火热的店铺不再拥挤,姜翘和宋如羡乐得自在,悠闲地挨家逛。

  路过书肆,姜翘又买了几本沈长卿写的书。

  上次买的那几本她已经看完了,也从中大致摸出了一些沈长卿出书的思路。

  有些过于超前的思想,沈长卿是没有贸然带到这个世界来的,整体上只是将最基础的科学道理传播开来,以免太多古人因为愚昧而丢了性命。

  譬如什么样的病有可能是怎样的病因,跳大神救不了人命;健康的膳食结构是怎样的,怎样吃和怎样运动才能强身健体;自然灾害是怎样发生的,求天求地都没有用……

  一切旨在让人类初步迈上追求科学的步伐,尽管很困难,但总有智慧的人民愿意顺着沈长卿的引导,破除心中蒙昧迷障,发现崭新的世界。

  姜翘对她的敬佩已经逐渐升级成了敬仰,比起一开始只是为了防止自己暴露身份而读书,现在更是好奇,沈长卿在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做这一切。

  前儿是沈长卿的生日,她不在京中已有多年,不能与至亲在寿宴上团聚。

  出海航行遥远困难,但她非走不可。一方面是要探索这个世界,想了解是否有更强大的民族,以免帝栎大陆有被殖民的风险,另一方面则是要让更多民众相信这世界并非天圆地方。

  太伟大了……我肯定不可能干这样的事情。姜翘不禁想道。

  “外面下雪了,我们要晚点回去吗?”宋如羡一边问,一边拿起手中的书去结账。

  姜翘拢了一下斗篷道:“不如在此观雪,稍后再走。”

  书肆里不过数人,看到鹅毛大雪飘落,也纷纷放下书,站到门口。

  今日这场雪是近来最大的了,漫天飞扬,顺着寒风盘旋,没一会儿就落了满地。

  有小孩子想要出去打雪仗,被大人拦住,直到三刻钟以后,铺天盖地压过来的大雪终于悠然转小,最后彻底放晴。

  姜翘和宋如羡与方才那小孩子一同出门,刚踏在蓬松厚实的雪上,就听“嘎吱”的一声,悦耳舒适。

  时辰不早了,临出东市前,姜翘又去了之前去过的那一家香薰铺子。

  她之前随便买的那份香薰快要用完了,这次想再买个不一样的。

  店内还是品类繁多,姜翘选了清新的栀子香。

  只是她不可避免又想到那款味道怪异的香,朝着那个角落一看,果然它还未能售出。

  姜翘总觉得它味道熟悉,于是再次拿起来仔细闻了闻,思忖片刻后,决定买下来。

  “抱歉啊娘子,这款香薰,不在出售之列。”掌柜的笑眯眯地拱手道。

  姜翘更加觉得怪异,既然不卖,为何摆出来?

  但是掌柜的已经伸手把香拿走,重新放回原来的角落。

  姜翘怕惹麻烦,最后只好按下心中疑虑,结账走人。

  雪后更冷些,出了东市,姜翘和宋如羡雇了人力车夫,赶回皇城。

  在坊外的大路上,靠近坊墙的位置铺设了几道光滑的凸起的金属条,它表面的弧形比较类似现代的铁轨,只是更细更圆,人力车夫只要用轮子微凹的车,卡到轨道上,就可以更轻松地拉车,这也是如今普通百姓出远门时常用的交通工具。

  向西才跑到宣阳坊,姜翘忽然觉得不对劲,身后不远处似乎也有一辆这样的车,紧紧跟着她们。

  起初也不明显,但是姜翘雇的这位车夫腿脚受了伤,跑得时快时慢,后面车轮压过铁轨的碰撞声却与这位车夫一致,并不变道,仿佛有意控制着速度,要看她们去往哪儿似的。

  姜翘一时间想不出自己因为什么被跟踪,但是当务之急应当尽快找一个名头够大也够近的地方躲一躲。

  “师傅,我们不去崇仁坊了,改道去永宁坊!”姜翘果断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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